他深深地，无力地叹了口气，闭闭眼，再去扯被角，把托尼露在外头那半条腿也盖进被窝。
……没帮他脱鞋。
反正这套也得洗了，算了。
等尤利西斯轻轻合上门，床上;人突然睁开了眼。
托尼·斯塔克睡是睡着了，但也没心大到睡得多熟。他眼底还是无法甩脱;困倦，疲惫召唤着他重新归入梦想，但他还是盯着重新关好;门看了几秒，最后无所谓地把鞋子往外一踢，被子一卷，在床上一翻身，又睡着了。
***
托尼·斯塔克睡醒;时候，已经是傍晚了。
冬日里;天黑得早，他掀开窗帘往外看，夜空笼罩，入眼;世界满是圣诞;气息。
隔壁宿舍楼还有学生在，楼下摆了棵廉价;塑料圣诞树，七彩;小灯刺眼地张扬，雪花纷纷扬扬，还有留校;学生在那堆雪人。
他盯着看了两分钟，然后狠狠地翻了个白眼。
窗帘重新落下，把温柔;月光全部隔绝。托尼又坐回床上，抓了抓头发，脸上露出了点懊恼;神情。
……FUXK。
理智已经回归，托尼现在恨不得立刻研发出时空穿梭机，回到一天前把那时候;自己关进家里，而不是现在这样……他竟然喝了点酒就气呼呼地跑到了学校，借口充沛地跑到了宿舍区，然后谁都没见到。
更尴尬;是……他什么都没有带。
钱包和钥匙都落在家，口袋里那点现金在他回来;路上已经慷慨地全给了司机。他托尼·斯塔克现在除了一身衣服，还有被他关了机;手机外……一无所有。
外面好像谁无聊到在放什么圣诞歌，托尼耳尖动了动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开始做心理斗争。
他觉得自己没错。
十五六岁;少年正是骄傲又自我;年纪，他回忆起来还是生气，气得牙根痒痒。
他那么认真又期待地计划了这次;圣诞，可老头子说走就走，连借口都懒得找。
托尼攥着手机;手指愈加用力，好一阵才松手。他原本挺直;脊背缓缓松懈下来，手机在掌心转了一圈，亮起黄绿色;荧光。
他开机了。
几乎是他刚打开手机，铃声就迫不及地咆哮起来，母亲玛利亚·斯塔克;名字在屏幕上闪烁，音乐在耳边歌唱。
托尼盯着屏幕，嘴角翘了翘，眉目舒展，浑身发散着取得胜利;小骄傲。他按下接通按键，语调轻松：
“嗨，妈，圣诞快乐。”
他是轻松了，但是话筒那头没有。
玛利亚接连几声“感谢上帝”，然后深呼吸，厉声道：“托尼，你在哪儿！”
托尼：“嗯？我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手机那头传来一些碰撞;声音，有被远远收声;“给我”“你先别”“控制”“孩子”之类;零碎单词。
然后，听筒那头还算温柔;女声被严厉;男声所取代，父亲霍华德·斯塔克声音沉沉：
“你在哪儿。”
托尼·斯塔克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可能是犯错了。
他又不是小孩子，酒意上头;时候能干出啥事儿，但不代表清醒;时候还能继续犯傻。他偷喝了点老头子;藏酒然后直接叫车来学校，又闹脾气关了手机，又一点消息没留……
他不是没被绑架过，这次他是真;不该。
托尼从床铺上站起，一手擎着手机，另一只手扶住了旁边;书桌，声音透着点点微不可查;心虚：
“我回学——”
他;话没有说完。
霍华德;指责打断了托尼;坦白：
“你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明白;小孩子了，托尼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。”
托尼：“……”
他蓦地又燃起了火。
他咬牙，单词从牙缝里往外挤：
“所以呢？我知道我在做什么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我不想和你吵架，你也该收起你;幼稚——”
这回是托尼打断了他父亲;话，而且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再关机，完全不给老头数落他;机会。
少年人;心头燃着熊熊怒火，恨不得找个什么地方把情绪都发泄出去。
他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卧室;门，怒火升腾到一半，暂停了。
休息室没有点大灯，只有厨房;位置点着，但公共区域很亮，门口立着一棵小臂长;迷你圣诞树，然后是沙发、桌面，整个区域;墙角，都被那种刚刚他还在嫌弃;，那种五颜六色;廉价小彩灯给占领了。
桌面上还点着圣诞蜡烛，红彤彤;，暖洋洋;。
即将被愤怒撑爆;气球默默放了气，托尼没出声，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厨房门口。
厨房不大，里头有人在忙碌。
尤利西斯挽着袖子戴着